石岩磊/宝、宝恒无
石岩磊 2020-10-15 阅读 0
 
 

作者:石岩磊 / 声音:石岩磊

《红楼梦》中的薛宝钗绝对称得上是个“白富美”,她出身于金陵极富极贵的四大家族之一,而且天生丽质,“唇不点而红,眉不画而翠,脸若银盆,眼如水杏”,尤其是她的“雪白一段酥臂”都令贾宝玉想入非非。宝钗从小饱读诗书博学多才,还处事圆滑为人得体,令众人交口称赞,就连一向心气甚高的林黛玉也对其心悦诚服。薛宝钗身上挂有一把錾着“不离不弃,芳龄永继”的金锁,与贾宝玉随身佩戴玉石上的“莫失莫忘,仙寿恒昌”恰好是一对,两人可谓是金玉良缘,但他们的婚姻并不幸福,宝玉最终抛下娇妻出家当了和尚。
 
其中的根由是什么呢?昨天我带着这个疑问游览了“北京大观园”里的“蘅芜苑”。此处便是薛宝钗的居所,位于整个园子的东北角,它虽偏安一隅,但给了我相当大的震撼。下午,阴云密布凉风习习,当我步入“蘅芜苑”的大门时,更是陡增一丝寒意。两侧抄手回廊上的彩绘,不是常见的祥云、如意等纹饰,而是棱角分明的“冰炸纹”,院落中更是没有一棵树木,也没有艳丽的花卉,反而充斥着由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,且高过了屋脊,处处显露出冰冷,正应和了薛宝钗“冷美人”的真性情。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,她的闺房却是另外一番景象。
 
正屋只有三间,东边是书房,而西边便是寝室。卧室内,带围帐的大床占据了一半空间,上面只有两个叠放整齐的缎面锦被,金钩将垂在床头的粉色纱帘拢于两侧,木床四周饰以简洁的镂空回字纹,一袭紫罗兰色帷幕又把它隐于最里端,外面是左右分列的顶箱柜与罗汉床,全是用上好的花梨木打造,属于简练舒朗的明式造型。最外面是一道雕有螭龙的拱门,并悬挂着豆绿色纱帘。
 
书房也被纱幔隔为两进,里手为待客区,靠墙为一长条案几,上面放有寓意平安的白瓷瓶,以及两个铜制蜡烛台,挨着条几的是一张方桌和两把端端正正的扶手椅,前方地面上安放着一硕大的铜炉,应该是冬天取暖用的。最醒目的是外侧的书桌,笔筒、墨盒、笔架、砚台、笔洗一字排开置于案头,显示出屋主人“腹有诗书气自华”的内涵。对面的博古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瓷瓶,有梅瓶、将军罐,也有花孤、净瓶,无不彰显着薛宝钗的典雅之风。
 
宝钗的香居处处流露出温馨与浪漫,完全不输现代化家居的格调,与屋外的冷峻形成鲜明对比,足见薛宝钗具有外冷内热的个性特征,究其原因应该在于她的家世。薛宝钗虽生于名门望族,可父亲早逝,哥哥又成事不足,她只得担起帮助母亲打理家务的重担,也造就了她内敛稳重世故圆滑的处事风格,既可以为达目标苦心经营,又能够在事不关己时装傻无言,这同样导致其悲剧人生的结局。
 
“干的好不如嫁的好”,这句当下的口头禅同样适用于古代,工于心计的薛宝钗千方百计要做“宝太太”,可极具叛逆个性的贾宝玉不可能与其心心相印,他们步入张灯结彩大婚的那一天,注定是将婚姻推向冷库的开始,心“有”旁骛的宝玉必将舍弃八面玲珑的宝钗而遁入空门。可怜之人必有可叹之处,薛宝钗空有一副俊俏身形,可并不能俘获宝玉的“芳心”,徒有一身出众的才华,但未能打消丈夫的去意,她缘何如此可悲呢?
 
内圣外王是男子的追求,而女人的事业更多的是要经营好婚姻,可不幸的是,薛宝钗拿成就功业的心理追求幸福,处处用心,时时谨慎,在博得大多数人好感的同时,独独会令所爱之人如芒在背,谁会愿意与一个精明到牙齿的人同床共寝?所有喜怒哀乐都是精心策划好的剧目,如果是看他人表演或许还能拍手叫好,可轮到自己是剧中人时,又怎能不提心吊胆唯恐被人算计?如此的生活必将走入分崩离析的局面,宝、宝之恋也便成了童谣。
 
傍晚时分,我带着些许遗憾走出“蘅芜苑”,曹雪芹赋予其“恒无缘”的寓意,早已埋下了悲情的伏笔,这不能怪作者狠心,从薛宝钗的人物性格来看,她的命运的确难以畅达。里外不一的性情,虽可以在尘世里混得左右逢源,可内心却摆脱不了强颜欢笑后的孤寂,这是一种求生本能与真性情的对撞,是屈从和倔强的对垒,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,人们于世俗的逼迫中,哪有不委曲求全的时候?从薛宝钗身上,我望见了众人左右摇摆的影子,窥见了人们扑朔迷离的眼光,有童真的纯净,也有世故的混浊,但我们都要连滚带爬地抬腿向前,无奈地顺从命运的安排。
 
2020.10.15
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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